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也到了写回忆录的年纪了,离开永安已经N久,那里的山、水有我童年、少年美好的记忆,现将我所知的,关于永安围棋的活动做一个小结。
八十年代中后期,聂卫平横扫日本围棋,国内掀起了围棋热,永安这个小城也不例外,各个厂矿职工、青年都热衷于学习围棋,水平有高有低,城市的每个角落,可以说自学围棋的爱好者大有人在。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也投入其中,呵呵,我还是个小学生,入门阶段算是和哥哥学的,后来有位上海来的老师,水平很高,我就师从于他了,这其中有很多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最初,北门小学的对面文化馆,开了一家棋室,老板是个中年人,斯斯文文的,台费每盘五毛钱,一般是输的人付钱,偶尔有带彩的,也不过是一包富健烟之类的,那时的棋友们,总是以极大的热情拥进这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烟雾缭绕,人声鼎沸,那段时光,可是永安围棋的春天啊。在那儿,我认识很多知名的棋友,当然了,大部分人我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我还是小孩子嘛,呵呵。
眼镜。瘦得象柴,两只镜片底下常透出寒光,此君棋力高强,是个有故事的人,据说棋艺,牌技都相当了得,如果说每一个山头,总有那么一两只山大王,他可以算是一个了吧,以前的围棋段位很硬,有个业三,就是小城里的高手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象现在的业五、业六满天飞。他是一个厂矿的职工吧,因为曾经有一次,我们一群人跟他到厂里去下棋,坐在别人的自行车后,穿过西门桥第二座桥,很长时间才到,宿舍里坐无虚席,大家就那样坐在地上,手谈,围观的人也很多,大家通宵捉队厮杀,议论棋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那一晚的印象一直在我脑海中永存,每当想起,总是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如今,是不可能有这样大规模的下棋场面了。
还有一位邮局的先生。因为我常看他在邮局门口,邮贩子那儿晃悠,就认定他是邮局系统的人了,两撇八字胡,福州腔很重,也是那种目露凶光的,人比较胖,现在想来,围棋水平不会高到哪儿去,但因为咀巴不饶人,也是敬而远之的。下棋比较快,擅长盘外招,常听他在下出臭棋后,自摔耳光,然后冒出一句“把把央”之类的,反正我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啦。还有几位象是干部的,印象很深,水平想来不弱,棋瘾很大,都是棋室的常客了。棋力最高的,当属许云坤了吧,他现在厦门,有业六的水平,记得当年,他家在轴承厂附近,我常和他哥交换邮票来着。
学生棋友。那时学生中学棋的不在少数,当然啦,大部分都是自学的,水平高低分明,不过那种热情也是少有的,现在的小孩子,不是父母认为有天赋的,肯定不会去让他们学围棋,不实用。但那时,我还是结交了一批下棋的朋友,小学时一块学棋的四、五位伙伴,后来能坚持下来的,估计也就我了吧,其它的都没能继续。有个小吴,当时和我一块学棋的师兄,感觉很有天赋,怎么就放弃了呢,一直很郁闷,后来听说也进了厂,真是可惜。当时一块学棋的,都是教师的子女,只有我是老师挑出的弟子,所幸,我没有放弃,直到现在围棋还是我的业余爱好。到了中学,也认识了几位下棋的好友,业灿、魏健,对于他们,我一向是羡慕的,因为高我几个年级,总是感觉他们要成熟的多,能给我带来很多快乐的感觉,偶尔去他们家,还能抽到香烟,呵呵。业灿很幽默,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自由,我常去他家听录音机里的台湾短波电台。魏健很有个人魄力,他的纯情女友,一度曾是我择偶的标准。我也乐于与他们交往,后来离开永安了,很少回去,也很少联系了,直到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我才回去,又见到他们。人在少年时,总是向往长大,可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成长后的烦恼,永远比长大的过程来的沉重。
陈刚、小文。青春偶像型棋手,人长得帅,棋下得好。小文瘦、陈刚酷,用现在的话来说,很拽。八、九十年代的青年,是愤得可以了,感觉比现在的中学生要成熟不少。他们抽烟、喝酒,样样行。小文的那句口头禅“何所惧”,一直到我上了大学后才明白什么意思,当时听起来,觉得特酷,因为听不懂,又听习惯了,而且这个“惧”字,和我小时候常玩的一种昆虫谐音吧。印象中他们都上了大学,后来回永安了,现在想想,也不错,长期在外奔波,是有点想念永安的山水了。八十年代的中后期,正是港台流行歌曲冲击大陆的时候,一次三明市比赛的时候,隔壁的房间,他们的录音机里响起的那首歌,一直印象深刻,歌词记得很清楚,但就是不知道是哪首歌,直到最近几年,网络兴起的时候,我上网搜索歌词才知道,那首歌是费翔的<我怎么哭了>。
一次大规模的比赛。就是那一年,文化馆的那个棋社举办的。参赛选手应该有一百多人吧,每人抽了一张扑克牌,场面有点混乱,但热情很高涨,比赛地点就在文化馆。印象中很深的是第一盘棋,在点了无数次的目之后,确认自己能胜,但就在小官子的时候,一个意气用事,空里出棋,就算是这样,我也只输了半目。555,自信心很受打击。对手是个斯文的年轻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我小组出线了,再度分组的时候,第一盘又碰到他了,真是天不助我,再次输给他。后面有几盘,我大概是放弃了吧,最后没能定上段位。那时的前几名能定上业余初段,一直是我的梦想。小小年纪,遭受这样的挫折,还要在夜晚独自回家,品味失败的苦果,是有些孤寂的感觉。一个花絮,那次比赛电视台也报道了,我还特意和一个老者合了张影,据说这位老者也是永安的出名高手,讲究棋理,不战屈人。当时小组出线的第一盘,我正和那位苦手敖战,突然有人叫我去和那位老者装模作样的摆上些子拍照,哪有心思啊,估计表情很不自然。因为我是最年幼,他是最年长,呵呵。
后来,关于围棋的记忆就慢慢生疏了。再后来,知道了大榕树对面的那家旅社三楼有一间棋室,回永安的时候,偶尔也上去看看,眼镜、八字胡、干部等人,也常能看见,但人已经少了很多,围棋变成博弈的工具,没有彩下着是没劲的。富健烟、七匹狼的烟头随处可见,棋友依旧热情,招呼你下棋,但已经没有了心境了,长年奔波,大家都在为人民币而奋斗,再沉下心来和棋友下棋,已经是不太现实的事了。
再后来,网络围棋开发始兴起,联众、新浪、QQ、TOM,这些地方都有我的足迹,除了有时系统内组织的比赛,面对面下棋,几乎是要绝迹了。2006年8月的一天,我在TOM下棋,在大厅里,突然看到有棋友聊天时冒出一句:“小陶镇”,当时差点晕厥过去,晕,那不就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吗?再一问,果然是永安市...MY GOD...
编者注:本文来源于永安论坛网友shlxh的帖子 http://bbs.yawin.cn/maillist.asp?id=7217
以下是其他网友的跟帖,对该文有补充,现一并附后:
网友,zzc:楼主中说的“许云坤”应是许云昆。我和他是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一9年同学。
网友,xyk:90一晃20多年过去了。少时下棋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从最初和同桌晓文兄弟等四五人小圈子,到后来满城去找高手下,再到高中毕业离燕,每每想起,总是感慨多多,更多了些浓浓的乡情。每年春节或节假日回家,总是要去棋社,看看那些老棋友们聊聊,摆上一两盘。
那时永安的棋事,我想薛繁永老师、牟夏霖老师应该最清楚,如果真要写回忆录,我们是不大够格的,要请他们出山,呵呵~
楼主说的眼镜,应该是朱金华,老者是丁之生,开棋社的是陈达增,邮局的是王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