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著鶴見佑譯的拜侖傳,心底噴放著火漿,眼中充滿了淚水。
拜侖本身,是詩,是書,是音樂;鶴見氏的筆,是詩,是書,也是音樂。
以是詩是書是音樂的筆,寫出了詩,書和音樂的拜侖的光輝的一生,這是至高的詩,至高的書,也是至高的音樂。
我匍伏在英雄的腳下,。
我苦於無法找到讚美的詞句。
我自恨我生的笨拙,我不能寫詩,不能作書,也不能譜曲;我不能寫出我心中的仰慕和感動,我說不出想說的話。……在我的心中,是洋溢著一種勃發的,微妙的,找不到字句可以形容的感覺,它溫暖,如冬日的太陽;深刻,如慈母的愛撫;甜蜜,如戀人的初吻;熱烈,如和久別的愛人擁抱。
啊,是啊!我沉浸在這感覺裏,我渾身徹頭徹腦都沉浸在這感覺裏,我醉了,失去了自己,我為拜侖的跛足煩惱著,我為他所受的迫害憤怒著;我含淚微笑,當他戀愛成功的時候;我心頭絞痛,當他失戀了;我為他的貧困著急,我也驕傲著他的照……,……血液像馬樣賓士起來了,他病著,我用整個的心聲為他祝福;而當我看到他不再醒來的時候,我的眼淚如春日暴發的山洪,傾瀉下斷崖。我無聲地痛哭,刻骨地悲痛著,為了這個是詩是書是音樂的拜侖,我的悲哀是比機關槍打爛愛?的頭時更大……三十七歲!僅僅是三十七歲,他死得太年青了。我愛他,因此我格外悲哀,因此人格外愛他。我要擁抱他,親吻他,用我的全身心,因為我愛他;我要擁抱謀自由的人們,親吻他們,也用我的全心靈,因為他愛他們。
我要愛他,甚至愛及他所愛的一切。我要愛他,所以要恨他所恨的一切。
這詩篇,這書面,這音樂,它深深地,深深地刻入了我的心,刻入了我的思想,我的靈魂,我的一切,我將……我也將永不忘記他是一個天才的詩人,一個天才的英雄他帶著比劍更強的靈魂,在世界文學史,在希臘解放史,在全球的人類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靈魂比劍更強。
我從沒有在敵人的劍鋒下變色,但卻崇拜在拜侖的靈魂之下。
“拜侖啊,我愛你,連同所有的瑕疵!”
—————一二、一八
原載於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福建省永安市《民主報•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