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古文新读—新译新评古文观止》致“永安之窗”网友书(代序)
发布时间:2009/10/4 10:35:46 作者:林洪通 游览人次:3615
亲爱的“永安之窗”网友们:
“永安大狱”被捕者谌震先生前年曾托我在网上发布他的著作《新译新评古文观止》。但由于原来寄给我的光盘打不开,因而所作的承诺也迟迟未能兑现。今年,我乘赴桂林旅游之机,专程折回长沙看望谌老。因而我得到了这书的电子版。方知已把书名改为《古文新读--新译新评古文观止》。
在“永安之窗”网站上发表这部新书,无疑对于我们永安网友们和中小学生学习古文,提高语文教学水平很有帮助。这是作者对永安青少年的极大关怀和爱护,也体现了谌老对永安人民的深厚感情。
谌震先生是永安人民的老朋友,今年90岁了。抗战时期是福建省主席刘建绪的随从秘书。在福建战时省会永安,为抗战做了很多好事。抗战胜利前夕,在“永安大狱”事件中曾被捕入狱。抗战胜利后为解放事业尽力,并参加起义。解放后,虽遭遇坎坷,在逆境中不夺其志,晚年抱病笔耕,七年著书七部。其中《古文新读——新译新评古文观止》自出心裁,独具特色。
2007年5月,我收到他寄赠的新版《新译新评古文观止》和一篇短文《我怎样翻译古文》的手稿,我即在电脑上边打字边琢磨这篇短文,很受感动。原来翻译古文是那样不易,也有各种版本。我看了深受教益。他在短文中写道:
有位朋友在中学教书,他告诉我,现在中学生有三怕:怕作文,怕文言文,怕周树人。我听了很担心:如果中学生怕文言文,以后的古籍还有多少人读?中国的传统文化又由谁来继承和发扬?由此想到,如何把文言文译成优美的白话,使中学生能够由怕文言文变为不怕文言文,甚至还能感到兴趣,实在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早在十年前,老友钟淑河兄介绍我为一家出版社翻译《古文观止》,后来因上级主管以“主题重复”为由加以否定,书已排好,却不能出版。直到2002年,我才自费印了几百本,得到一些朋友的鼓励和指正。去年我又重加修订,出了新版。书名定为《新译新评古文观止》。就译文来讲,我是下了功夫的,因此有点经验可以和学术界交流。
这十年来,我参考过好几种《古文观止》的白话译本,觉得有个通病,就是只注意译文的“信”和“达”,而忽略了译文的“雅”。因此多数译文只是转达了原文的意思,而失去了原文的美。古文的美是多方面的,首先是简洁,译成白话就往往显得冗长、拖沓。古文讲究气势、音韵、对仗,这些方面就更被译者忽略了。我的译文,则尽可能简洁,尽可能保持原文的风格甚至原文的语句。例如:“唇亡齿寒”已是大家熟悉的成语,何必译成“没有嘴唇,牙齿就会受冻”?“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本是传诵千年的名句,也不难懂,何必译成“满天的落霞和孤寂的野鸭,仿佛齐起飞行;碧绿的秋水与蔚蓝的天空,好像融成一色”?
谌震认为,现在中国有个潜在的危机,即青年与传统文化距离越来越远了。我们决不能复古,也决不能空谈祖国昔日的光辉。但我们必须知古,发扬古人的精华,批判古人的糟粕。因此,一般人应当对古代文化有所认识,更应有一批学者能够钻研古籍。所以文言文的注释和教学都很重要。他在赠我的《新译新评古文观止》的目录中还圈定了“评介较佳”的文章,有:《子产论政宽猛》(左传)、《召公谏历王止谤》(国语)、《货殖列传序》(司马迁)、《五柳先生传》(陶潜)、《原道》(韩愈)、《后廿九日复上宰相书》(韩愈)、《桐叶封弟辨》(柳宗元)、《岳阳楼记》(范仲淹)、《袁州州学记》(李觏)、《朋党论》(欧阳修)、《醉翁亭记》(欧阳修)、《刑赏忠厚之至论》(苏轼)、《六国论》(苏辙)、《信陵君救赵论》(唐顺之)、《吊古战场文》(李华)、《阿房宫赋》(杜牧)、《进学解》(韩愈);“译文较隹”的有:《卜居》(屈原)、《归去来辞》(陶潜)、《院记》(王禹偁)、《岳阳楼记》(范仲淹)、《醉翁亭记》(欧阳修)、《秋声赋》(欧阳修)、《祭石曼卿文》(欧阳修)、《前赤壁赋》(苏轼)、《后赤壁赋》(苏轼)、《瘗旅文》(王守仁)。足见谌老做事的细致和深厚的古文造诣。
与谌震在“永安大狱”事件中一同被捕的老友、教育家李品珍看了新版《新译新评古文观止》后,曾以《为古代文化和现代文化搭桥》为题写了书评,指出:
“《新译新评古文观止》一书的译文力求信雅达,能够传达原文之美;评介力求思想性和文学性,能对现代读者确有启发。他列举了多篇评介的新观点新认识,可能有所启发:如《桐叶封弟辨》这篇文章说的“桐叶封弟本来是个小故事,但因为挂上了圣人周公这块招牌,影响就太大了。本文指出其两点荒谬:一是神化君主,君主仿佛总是代表天意的,他‘金口玉牙’,哪怕是开个玩笑,也是‘圣旨’,也硬要兑现沒商量。柳宗元大喝一声:不对!君主说话也要明辨是非,错了必定要改,哪怕改他十次也不为过。臣子对君主不能光拍马屁,更不能替君主文过饰非,替君主出馊主意,将错就错。再一点是教育方法的谬误。周成王登位时才十三岁,周公以叔父的身份教育他,怎样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本文认为,一方面应当教他公正爱民,同时也要让他有宽松的环境,边学习边游戏,渐渐学会自我教育和自我控制,能够发挥他的聪明才智;而不应要求太急管理过严,只要大体上合格就行了。如果过急过严,反而会压抑他的创造性,甚至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那就难以挽救了。恰恰在这两点上,我们觉悟太差,走的弯路太长了。现在的亿万中小学生多为读书而苦恼,不就是违反了本文所说的‘从容优乐’而导致的恶果吗?”
在我看来,《古文新读—新译新评古文观止》不失为高水平的学术著作。我以为,这样好的书,应由中央级别的出版社出版,更有影响力。于是,2007年夏,我在北京曾为其联系过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语文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三联出版社、北京王府井商务印书馆、北京中华书局等6家出版社,但都没有成功,很是抱歉。但谌老并不以为然。他在2007年10月8日来信说:“古文观止的事,暂时就这样搁下罢。‘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阴’。或许哪一天突有机会降临,也未可知。只要我此书质量过硬,老兄努力终究不会白费的。”现在,让我们在网上先读一读吧!
(2009年9月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