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公刚回国登位,没想到有人要下毒手害他。寺人披本是个势利小人,曾经追捕晋文公。这时跑来求见,晋文公只是拒绝接见,并未追究他的过去,也可说是宽容了。可是寺人披说出一番话来,堂堂正正,并且话中有话,暗示他掌握了紧要的机密,不由得晋文公不见他。寺人披在这里显示了他的机智,晋文公在这里也显示了他的政治家风度——宽容。
吕、郤(xì)畏逼①,将焚公宫而弑晋侯。寺人披请见②。
公使让之③,且辞焉,曰:“蒲城之役④,君命一宿,女(rǔ)即至⑤。其后余从狄君以田渭滨⑥,女为惠公来求杀余⑦,命女三宿,女中宿至⑧。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qū)犹在⑨,女其行乎!”
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犹未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⑩,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唯刑臣○11!”公见之,以难告○12。
三月,晋侯潜会秦伯于王城。己丑,晦○13,公宫火。瑕甥、郤芮(ruì)不获公○14,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
【注释】
①吕:吕甥,即阴饴甥。郤:郤芮。他们都是晋大夫,晋惠公的亲信。晋文公即位后,他们怕被晋文公算旧帐。②寺人:宦官。披:寺人的名。③让: 责备。④蒲城:今山西隰县西北。鲁僖公五年,晋献公(重耳的父亲)命寺人披攻蒲,收捕重耳,重耳逃走。⑤女:同“汝”,你。宿:一晚为一宿。⑥田:打猎。⑦惠公:晋惠公,名夷吾。他是文公的弟弟,但先做国君。⑧中宿:第二天。⑨袪:衣袖。⑩鲁送公子纠回齐国,在乾(地名)与公子小白发生战斗,公子纠的部下管仲射中了小白衣上的带钩。后来小白即位为齐桓公,却不追究这事,反而任命管仲做相国。○11刑臣:披自称,他是受了宫刑的阉人。○12难:祸害。指吕、郤将要焚宫杀文公的计划。○13晦:农历每月最后的一天。己丑,是当年三月二十九日。○14瑕甥:即吕甥。
【译文】
吕甥、郤芮怕晋文公迫害他们,准备放火烧宫,杀死晋文公。这时宦官披来宫求见。晋文公派人斥责他,推辞不见,说:“蒲城那一次,国君命令你过一晚到,你当天就赶到了。后来,我随狄君在渭水边上打猎,你又奉了惠公之命来杀我,他命令你三天到,你第二天到了。虽说是奉了君命,为什么来得那么快呀!当初被你割断的那只衣袖还在哩,你还是走吧!”
披说:“我以为您回到国内,总该明白当国君的道理了。要是还没有明白,只怕又会遭难。执行国君的命令,不能有二心,这是从古以来的制度。为国君除掉他厌恶的人,就当尽力而为。至于您是蒲人还是狄人,与我有什么相干呢?您现在登位了,难道就没有蒲人、狄人了吗?齐桓公不计较射中自己带钩的大仇,用管仲为相,成就了霸业。如果您想另取一种办法,我自己会走开的,何必劳您下令呢?只怕走开的人很多,岂止区区我一个受过宫刑的人!”
于是晋文公接见了他,他把吕、郤准备发难的密谋告诉了晋文公。晋文公暗地里到王城去会见秦伯。三月二十九日,晋文公的宫室果然起火。吕甥、郤芮没有抓到晋文公,赶到黄河边上,秦伯诱捕并杀死了他们。
介之推不言禄(左传)
僖公二十四年(公元前636年)
介之推跟着晋文公在外流亡十九年,回国以后,不夸功,不求赏,晋文公酬劳功臣,独独遗漏了他,他也不去争。私下说了几句怨言,就不再向晋文公低头。真是一个难得的硬汉。“贪天之功”一语,更值得深思。他说晋文公登位是“天意”,看来似乎是迷信,其实是形势使然,也就是“献公之子九人……”那一段话。不过古人说不清楚,只好归之天意罢了。
晋侯赏从亡者①。介之推不言禄②,禄亦弗及。
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③。惠、怀无亲④,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已力⑤,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
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duì)⑥?”对曰:“尤而效之⑦,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⑧。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⑨,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⑩。”其母曰:“能如是乎?与汝偕隐。”遂隐而死。
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11,曰:“以志吾过○12,且旌善人。”
【注释】
①晋侯:即晋文公。从亡者:随文公出国流亡的人。②介之推:姓介名推,“之”是插在姓名之间的语助词。③献公:晋文公的父亲。君:指晋文公。④惠、怀:惠公是文公的弟弟,怀公是惠公的儿子。⑤二三子:相当于现在讲的“那几位先生”,指跟文公逃亡而受赏的人。力:功劳。⑥怼:怨恨。⑦尤:过。⑧不食其食:前一食字为动词,后一食字为名词,指俸禄。⑨文:修饰。有“表白”意。⑩显:显达。○11绵上:地名,今山西介山脚下。为之田:做介之推的祭田。○12志:标记。○13旌:表扬。
【译文】
晋文公回国后,赏赐那些随他流亡国外的人,介之推从来不表功,赏赐也没他的份。
介之推说:“献公的儿子一共九个,现在只剩下君侯了。惠公、怀公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国外、国内都厌弃他们。上天没有绝晋国,必定会有君主。主持晋国祭祀的人,不是君侯,又会是谁呢?天意如此,那班朋友们却以为是他们的功劳,岂不是蒙骗国人吗?偷窃别人的财物,尚且要称为盗贼;何况贪天之功,算到自己帐上呢?下面把这种罪恶说成正义,上面又厚赏这种奸诈的行径,上下互相蒙骗,真叫人难与相处了。”
他母亲说:“你何不也去求赏呢?不去求赏,坐在家里闷死了,又怪谁?”介之推说:“我既然责备他们不是,又学他们的样,岂不是更加罪过吗?何况我已抱怨国君,怎好再吃他的俸禄?”
他母亲又说:“也该让君侯知道你的心思,怎么样?”介之推说:“言语是自身的文饰,我本身既将隐居,又何必用言语来文饰呢?那还是企求显达啊!”他母亲说:“你真能这样吗?好!我同你一起去隐居。”他们果然隐居山林,直到死去。
晋文公到处找他们,都没找到。便把绵上作为介之推的祭田,说:“以此记下我的过错,并以此表彰这位好人。”
展喜犒师(左传)
僖公二十六年(公元前634年)
齐大鲁小,齐强鲁弱,所以齐国总想侵略鲁国。齐孝公这回又想试试,照他的估计,鲁国的情况糟透了,一定不能抵挡。哪知展喜把齐国的老祖宗太公和孝公的父亲齐桓公抬出来,使齐孝公感到自己理亏,只好悄悄收兵。展喜也和阴饴甥一样,把国人分为“君子”和“小人”两类,也是一正一反。不同的是,展喜只就“君子”这一面加以发挥,说得大义凛然,完全占了主动。
齐孝公伐我北鄙①,公使展喜犒(kào)师②。使受命于展禽③。
齐侯未入竟④,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⑤。”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县(xuán)罄(qìng),野无青草⑥,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⑦,股肱(gōng)周室⑧,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⑨,太师职之⑩。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11。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12’,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
齐侯乃还。
【注释】
①齐孝公:齐桓公的儿子。我:我国,鲁国。鄙:边远地方。②公:指鲁僖公。展喜:鲁大夫,展禽的弟弟。犒:慰劳。③受命:指向展禽领受犒劳齐军的辞令。展禽:食邑于柳下,谥曰惠。故后来又叫柳下惠。④竟:同“境”。⑤玉趾:脚的客气说法。敝邑:指鲁国,自谦之词。执事:手下办事人员,实指齐孝公。古人为了尊敬对方,不直接指说,而说他左右的人。⑥县:同“悬”。罄:同“磬”。中间空虚的乐器。青草:指菜蔬。⑦周公:鲁国的始祖。大公:即吕望,姜姓,通称姜太公,齐国的始祖。大,同“太”。⑧股:大腿。肱:胳膊由肘到肩的部分。股肱,意为得力的助手。这里作动词用,⑨载:载言,指盟约。盟府:掌管档案的官府。⑩职:掌管。○11旧职:从前的职守。即指齐始祖姜太公股肱周室的事业。○12率:遵循。
【译文】
齐孝公来侵犯我北部边境,僖公派展喜去犒劳齐军,叫他先去向他哥哥展禽请教。
齐侯还未进入国境,展喜就迎上去,对齐侯说:“敝国君主听说您亲自摆驾,屈尊光临,特派我来慰问你的左右。”
齐侯问道:“你们鲁国人害怕了吗?”展喜回答说:“小人害怕了,君子不怕。”齐侯说:“你们府库空虚,好像悬挂的空磬一般,田野连蔬菜都没有,倚仗什么而不怕呢?”展喜答道:“我们仗的是先王之命。从前鲁国的祖先周公、齐国的祖先太公,都是周朝的元勋,共同辅佐成王。成王慰劳他们,并且赐他们结盟。盟约里讲得清楚:‘两国子孙,世世友好,不相侵犯。’盟约至今藏在盟府,由太师掌管。齐桓公联合诸侯,解决了他们之间的纠纷,弥补了他们之间的过失,把他们从灾难中挽救出来。这正是履行当年太公的职责啊!在君侯登位之初,诸侯都抱着很大的希望说:‘齐侯一定会继承桓公的功业吧!’因此敝国也不敢集结兵力,防守边境,说:‘难道他登位刚刚九年,就废弃自己的职责,怎么对得起他的先君?齐侯想必不会如此。’敝国就是仗着这个,毫不害怕。”
齐侯听了,只好撤兵。
烛之武退秦师(左传)
僖公三十年(公元前630年)
郑国夹在几个大国中间,左右为难。这次秦晋两国围郑,理由之一就是它“贰于楚”。郑国怎么办呢?烛之武的策略是利用大国之间的矛盾,瓦解秦晋联盟。他的话,骨子里为的保全郑国,表面上却处处替秦国打算,果然说动了秦穆公,孤立了晋文公。
晋侯、秦伯围郑①,以其无礼于晋②,且贰于楚也③。晋军函陵④,秦军汜(fàn)南⑤。
【注释】
①晋侯:晋文公。秦伯:秦穆公。②无礼于晋:晋文公在外逃亡时,经过郑国,郑文公没有按礼节接待他。③贰:有二心。郑国介于齐、晋、楚三大国之间,看谁的势力强就依附谁,有时依附一边,又暗地里讨好另一边。④函陵:郑地,今河南郑县北。⑤汜南:郑地,今河南中牟县南。
佚之孤言于郑伯曰①:“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②,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③,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
【注释】
①佚之孤:郑大夫。郑伯:郑文公。②烛之武:郑大夫。③子:古代对男子的尊称。
夜缒(zhuì)而出①,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郑亡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②。越国以鄙远③,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④?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⑤,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⑥,许君焦、瑕⑦,朝(zhāo)济而夕设版焉⑧,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⑨,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⑩,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
秦伯说○11,与郑人盟。使杞子、逢(páng) 孙、杨孙戍之○12,乃还。
【注释】
①缒:用绳子缚住身体,从城墙上往下放。②执事:手下办事人员。避免直接称秦伯。③鄙:边邑,这里作动词用。远:偏远。④陪:通“倍”,增益。⑤东道主:东方道路上招待宿食的主人。因郑在秦东,所以这么说。行李:使者,也作“行理”。共:通“供”。⑥尝为晋君赐:指秦穆公曾经帮助晋惠公回国即侯位。赐,恩德。⑦焦、瑕:二地名,今河南省三门峡市一带。⑧朝:早晨。济:渡河。版:打士墙用的夹版。设版,指筑城备战。⑨封:疆界。⑩阙:损害。○11说:同“悦”。○12杞子、逢孙、杨孙:都是秦国大夫。
子犯请击之①。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②。因人之力而敝之③,不仁;失其所与,不知④;以乱易整⑤,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⑥。
【注释】
①子犯:晋大夫狐偃,晋文公的舅父。②微:非,没有。夫人:那个人。指秦穆公。③敝:败坏、损害。④知:音义同“智”。⑤乱:指秦晋两国同盟破裂,互相攻战。整:指秦晋两军和睦整齐而来。⑥去:离开。
【译文】
晋侯和秦伯合兵围攻郑国,因为郑伯曾对晋文公失礼,又暗中附楚,对晋怀有二心。晋军进驻函陵,秦军进驻汜水之南。
佚之狐对郑文公说:“国势危急了。倘派烛之武去见秦伯,必可退兵。”郑伯依他的话,烛之武却推辞了,说:“老臣当初年富力强,尚且不如别人;如今老了,更没能耐了。”郑伯说:“我早不能重用你,是我错了。不过,郑国要是亡了,对你也不利。”烛之武就答应了。
当天夜里,烛之武系上绳子,从城上吊下去见到秦伯,说:“秦晋两军围攻郑国,郑国也知道自己要亡了。如果郑亡对秦国有好处,那就麻烦您的部下动兵吧。不过,一个国家想越过另一国家去开疆辟土,您会知道那难处的,何必灭了郑国去加强邻国?邻国的实力雄厚了,等于君侯的实力削弱啊。如果留下郑国,当你的东道主,贵国使者来往经过,也可在这儿歇歇脚喝点水,对秦国并无妨害啊!再说,您对晋惠公多大的恩情啊,他答应把焦、瑕二城酬谢秦国,那知他早上渡过黄河,晚上就在那里修筑工事,这是您都知道的。唉,晋国哪有心满意足的时候?东边它把封疆扩展到郑国,西边又会要扩展封疆,不找秦国又找谁呢?损了秦国自己,便宜了晋国,这要请您再三考虑啊!”
秦穆公听了很高兴,就跟郑国结盟,派杞子、逢孙、杨孙留守郑国,自己带兵回去了。
子犯请求攻秦,晋文公说:“那可干不得!要是没有他,我到不了今天。依靠人家,又反过来伤害人家,不仁。失掉盟国,不智。自相攻击,以混乱代替联盟,不武。我也该回去了。”他也退出郑国。
蹇叔哭师(左传)
僖公三十二年(公元前628年)
烛之武说动秦穆公,解了郑国之围。两年后,晋文公逝世,秦穆公野心勃勃,想趁机灭郑攻晋,进霸中原。恰好他派驻郑国的将领也建议偷袭郑国,作了内应。穆公就不顾蹇叔的劝阻,坚持出兵袭郑。结果竟如蹇叔的预料,全师覆没。其实蹇叔所讲的道理,不难领会,原因就是利令智昏啊!
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①,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jiǎn)叔②。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③,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④。且行千里,其谁不知?”
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⑤,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⑥!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⑦!”
【注释】
①管:类似现在的锁和钥匙。②蹇叔:秦国的老臣。③远主:指郑国,因为秦和郑的中间隔着晋国。④悖心:惶恐叛乱之心。⑤孟明、西乞、白乙,都是秦将。⑥孟子:即孟明。“子”是对孟明的美称。⑦中寿:《吕氏春秋》:“中寿不过六十”。拱:两手合抱。
蹇叔之子与师①。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yáo)②。殽有二陵焉③: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④;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⑤。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
秦师遂东⑥。
【注释】
①与:参加。②殽:同“崤”,山名,今河南洛宁县西北,地势极险。③陵:大山峰。殽山有两座山峰,称为东陵西陵,相距35里。④南陵:即西陵。夏后皋:夏代的天子,名皋,是夏桀的祖父。⑤北陵:即东陵。文王:周文王。辟:同“避”。⑥东:往东走。
【译文】
杞子从郑国派人回来报告秦伯:“郑国叫我掌管都城北门的钥匙。如果暗中发兵来此,定可取得郑国。”秦穆公就去征求蹇叔的意见。蹇叔说:“兴师动众,袭击远方的国家,我从来没听说过。兵马疲劳,对方却早有准备,只怕不行吧?况且,我军的举动,郑国定会知道。将士劳而无功,也会怨恨。再说,行军千里,谁人不知呢?”秦穆公不听,召集孟明、西乞、白乞三员大将,命他们带兵从东门外出发。
蹇叔哭着送别,说:“孟明啊,我恐怕只看见军队出发,看不见军队回来啊!”穆公很生气,派人跟他说:“你懂得什么?如果你只活到中寿,现在你墓上的树木都有两手合抱那么粗了。”
蹇叔的独子在队伍中,蹇叔哭泣着送他,说:“晋国定会在崤山一带拦击我军,那里有两座大山,南面那座叫南陵,夏朝的帝皋的坟墓在那里;北面那座叫北陵,周文王在那儿避过风雨。你总会死在那里的,我去收你的尸骨吧。”
秦军便向东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