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十绣花》的荆楚古音“三音歌”,使人们引伸出诸多发人深思的问题。我国古代音乐的面目如何?它与现今民间音乐有何差异?我们今天演唱(奏)的从古谱上译下来的“古曲”,是它原来的音调吗?为什么一千多前的荆楚古音“三音歌”,能依然流传至今?《十绣花》荆楚古音“三音歌”又是如何传入永安丰田?中央音乐研究所所长黄翔鹏教授1992年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北京召开的亚太地区民族音乐形成与发展大会上首次向世界公布:“中国民族音乐有多少年历史,有八百年历史(注:当时发现有800年历史,后又向前推进300多年)从福建省永安市青水丰田大腔戏音乐考证。”
本文拟考证唐长庆年间湖北荆楚地区的一种音阶音调是如何传入永安的原始历史资料,并由此引伸出诸多发人深思的问题。
在鄂西兴山等地,流传着一种独特的民歌。这种民歌,现在除分布兴山外,据已掌握的资料知道,还零散分布在鄂西、川东的一些地方,鄂东山区也有一些流传。这些地方皆属于荆楚地带,这种音调为荆楚地区的一种特有音调。
这种民歌不同于众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1、音阶结构:
这是一种独特的音阶,它明显的不合于我国今人一般熟知七个音阶,或“宫、商、角、徽、羽”,而在一首歌中即有两至三个音“不准”。这种独特的音阶结构,造就了这种体系民歌独具的音调。这种体系民歌主要有两种调式的音阶系列,一种以↑do、me、sio为结构核心↓la、do(↓)re为结构核心。
2、调式特点:
兴山体系民歌常以游移的特性音作终止音,(也往往是调式主音)它为兴山体系民歌所特有,目前在我国尚为罕见。
3、音调结构:
以三声进行的组合方式构成旋律的单位,旋法进行多为邻音级进,尤其是三度连续往返进行,是湖北兴山体系民歌音调结构的显著特征。
此外,高亢、激越、粗犷的演唱风格;真假嗓音结合的发声方法;一唱众和的帮腔形式,也值得人们注意。
永安市青水乡丰田村的《十绣花》山歌及大腔戏的唱腔,竟和兴山体系民歌的音调一样。
中央音乐研究所借助于测音手段,用定量分析的方法验证了对荆楚兴山体系民歌与青水乡丰田村大腔戏唱腔和《十绣花》山歌的感觉和判断。经测音,兴山体系民歌与《十绣花》山歌和大腔戏唱腔,它们的音阶结构,调式,终止音,音调结构等方面皆吻合,调式的音阶系列,结构关系也基本相同,两地民歌风格、发声方法,演唱方式等也基本相同。
我们在丰田村发现《十绣花》山歌↑↓la、do、(↓)re三音歌,它和兴山体系的↓la、do、(↓)re三音歌在音列结构、调式、旋法等方面也基本一样。
通过以上比较,可明显看出两地民歌之间共同特点是主要的。这种多方面的吻合绝非偶然,那么,荆楚兴山与福建永安远隔千里如何会相吻合?同时,一千多年仍流传于青水乡丰田村。
丰田村现有70余户300多人,系一个大家族,多为熊姓,少数邢姓,熊氏家族的迁徒,有湖北江陵迁徒江西省石城县,及从江西石城迁徒福建永安等地两个阶段。
《熊氏族谱》记载:“太祖江西石壁掘花开枝,蒙来邵武府建宁县地名早溪开来”,又记:“元朝泰定二年乙丑岁次丰田居处,基布七闽游猎,来于南山寻龙”,“明景泰元年熊十三公开于大坪”。这段历史清楚地道明,熊氏太祖在元泰定二年(公元1324年,距今663年)以前就由江西石壁(即石城)入闽,应是毫无异议的。
据石城上柏昌熊氏八修族谱《熊氏历代播迁立业突录》记载:“按熊氏始自黄帝之苗裔鬻熊为周文王师成王封其曾孙绎於荆昨以子男之田国日楚今湖广荆州府归府别号江陵传二十余世后为秦併厥后枝叶分散或在徐扬或在闽越皆涣散而莫考其在江陵甚至西晋而有……留公举进士将除宫遽寝疾于咸通九年卒其妣柴氏守节长子先义年六岁宁义年四岁柴孺人抚育二男至先义年二十宁义年十八遭长庆二年之变母子迁居于洪都豫章 颇立业居十年又遭长兴二年之变迁居福建安吉里安屋传渡口宁义生兰公后梁开水亡已避兵徒安吉堡……”
又据石城上柏昌《熊氏六修宗谱》记载:“……留公生子先义宁义妣柴氏早寡丁中和间兵变有南楚溪保之乱携二孤於豫章 以居遂为江西右族先之子岑宁之子兰复避地安吉里后汉乾佑元年因溪保乱乃各置一子於他郡以自完岑二子俱徒楚而兰之子罗竟还豫章世家石溪口罗生颡颡生子日三官四官复徒广昌之熊坊宋建隆二年兄弟各谋卜筑三官徒建宁之均口四官徒本邑上柏昌石之熊实胚……”
从以上原始族谱记载中,我们清楚了解到由于战乱,中原人纷纷迁入,在这些中原人中,事实包括着熊氏家族在内的荆楚地区的移民。熊氏家族为秦饼厥后枝叶分散,柴氏夫人於(唐)长庆二年(公元821年)携先义宁义二子迁居于洪都豫章,距今有1182年。因此,丰田村《十绣花》山歌↓la、do、re三音歌的发现,既说明了唐长庆二年前的荆楚古音与远隔千山万水的兴山体系民歌相互交融并世;也为大腔戏唱腔和《十绣花》山歌与兴山体系民歌的血缘关系做了可靠的佐证;同时,为熊氏家族确系江陵移民提供了有力的佐证;也为研究一千多年前荆楚古音如何传入永安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在追根溯源荆楚古音“三音歌”如何传入永安的同时,又引发人们深思一个问题,为什么《十绣花》“三音歌”一千多年来能保持原来面目保留至今?其原因:一是丰田村有一个封闭的地理环境。丰田地村处海拔1045公尺的原始森林里,这里山高林密,文化落后,道跟艰险,交通闭塞,直到1986年才开辟一条林区简易公路,如今尚未通班车,与外界联系甚少;二是熊氏家族有个较早的载体,大腔戏是丰田人主要的艺术形式,唱腔已相对固定,世代口传心授,不绝如缕;三是丰田村的熊氏事实上是一个大家族,血缘亲,内聚力大,文化心理状态统一,继承传统性强,实则构筑了牢固的文化堡垒,正因上述诸原因,致使一千多年前荆楚古音“三音歌”得以原始面目保留于永安青水丰田村。
湖北兴山等地与永安丰田村虽远隔千里,时跨一千余年,而分别保留的共同因素正是荆楚地区原始音乐的大体面貌,从而,有力地证明了一千多年前的荆楚古音“三音歌”至今并未失传,而是自(唐)长庆二年以来始终保留在永安青水丰田村的大腔戏里。丰田村《十绣花》“三音歌”的发现,也将对研究有关“楚声”《竹枝词》的学者提供有益的启发。机构,带上你的心愿,去吹吹“整容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