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胞胎儿子刚上幼儿园小小班时,就是半托,早上送去,傍晚接回家。一年下来,儿子大都能高高兴兴上学,但偶尔也会闹脾气想逃学。
一天,母亲挂来电话说:“小孩子这么小就在幼儿园呆一整天挺可怜的,你们以后尽量提早一点去接他们放学吧!”我没有苟同母亲的建议,她就向我提起当年我如何不爱上托儿所,如何盼望父母早点接回家的往事,试图说服我。
其实,那段往事我至今记忆尤新。我五岁时,父母从乡下调到城里工作。不久,我这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就被送进了城里的托儿所。初入托,我满口的“安达地”土话难以和老师与同学交流,孤寂的我于是十分厌恶上学。父母每天在我的口袋里塞了许多吃的,想尽办法让我爱上学,但几乎每次在托儿所门口我都是紧紧抱住父母的大腿不放。在哭喊声中我被老师强行拉进教室,哭喊声牵动了父母频频回首担忧又牵挂的目光。一个上午下来,我都是抽抽噎噎,泪流满面,心里倍加思念乡下带我长大的阿姨、陪我玩耍的伙伴。我常常不顾老师的规劝,把小脑袋瓜塞进教室门口的铁栅栏,可怜巴巴地向外张望,希望父母能突然出现在面前,把我早早接回家。当看到有一、二个小朋友被接走,而我的父母却没来,我又会伤心地嚎啕大哭。来接的父母见了很是心痛,以后几乎每天都要提早一点来接我放学。
后来,我学会了普通话,也交了不少朋友,习惯了托儿所的生活,但每天不到放学,仍旧急盼回家。和当年的我相比,儿子们今天要幸福得多。如今幼儿园的设施完善齐全,教学内容丰富多彩,寓教于乐。尤其老师几乎都是幼师专业毕业,更懂得如何关爱孩子。我的儿子们在上学时,虽然有时也会拉扯着我们不愿入园,但看到老师们亲切的笑脸、温婉的劝慰和热情的鼓励,他们都能很快停止哭泣,融入到集体活动中去。而在放学时,若我们去接晚了,他们也都能在老师的引导下和剩余的小朋友一起唱歌做游戏,少有再现当年我遭遇的心酸场面。
为人父又为人子的我何尝不理解父母的爱孙心情!我也同样深爱着儿子,但我希望他们从小就能在快乐的环境中学会多一分耐性,少一分急躁。因此在电话里,我态度温和又坚决地对母亲说:“孩子们在幼儿园很乖,以后我们会准时去接他们,但不会提早!”
母亲最终没能说服我。
(作者单位: 福建省永安监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