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家了。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抬起头一看,房门依旧锁得好好的,母亲还没回来。这段时间母亲总是回来得很晚。我知道她一定是为了给父亲找工作,在马不停蹄地奔走着。
我的父亲是个残疾人。他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失去了左臂,我家也因此失去了经济来源。那段日子,我们家陷入了困境。但母亲并没有被吓倒,她凭着不凡的持家能力和理财能力,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得妥妥贴贴。最近,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头经常晕乎乎的,但她仍然坚持去上班。终于有一次晕倒在工厂里后,才在家里歇着。但她一想到正在读大学的哥哥和即将中考的我,就不住地哀声叹气,几次挣扎着要起来。这时,父亲便提出了他去工作的想法。
然而,一个残疾人想找一个工作谈何容易?母亲为了给父亲找工作,只得低声下气地给那些老板们送礼,说好话。可是那些老板们收了礼,却依然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让我考虑考虑吧!”仅用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打发了我的母亲。是啊,哪个老板会放着那些年轻力壮的青年不用,去用一个残疾人呢?这是一个再残酷而真实不过的事了。作为子女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受这般委屈,虽然再气愤不过,却也只能作罢。而每到这时,母亲便告诫我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才不会受这种委屈。
母亲从未上过一天学。虽然她非常喜欢读书,但因为家里穷,只有放弃读书的机会,不分昼夜地干家务活,想办法替家里赚钱。我一直以为母亲不识字。直到一天放学回到家时,我出乎意料地发现母亲正专心致志地看一张报纸。我不禁惊讶地问道:“妈,您识字?”妈妈头也不抬,说:“以前放牛时瞒着家里去学校学过一些。”这时,我才知道母亲不仅识字,而且还会一些简单的数学计算。母亲说这是她从书上学的唯一的一点知识,几十年了也没敢忘记。我不禁对母亲刮目相看。 母亲由于自己从小失去受教育的机会,所以我和哥哥刚到适学年龄,她就把我们送进学校。她在学习方面对我和哥哥要求很严格。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次我和同学一起逃课去山上采杨梅吃的事。母亲知道这事后,勃然大怒。一把将我拖进卧室,用皮带狠狠抽了我一顿,任凭我痛得鬼哭狼嚎,哭爹喊娘,母亲都无动于衷,还罚我跪在卧室的地板上不准吃晚饭。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逃过学。
去年夏天,哥哥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学。母亲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讲这件喜事。而现在,我也面临中考。母亲似乎比我还紧张,不让我做家务事,还时不时炖鸡蛋或杀鸡给我补身体。母亲为我做的一切的一切,我永远都无法报答。
“吱”的一阵刹车声,将沉浸在回忆中的我拉回了现实——母亲回来了。她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拢了拢乱蓬蓬的头发。我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头上,那头曾经乌黑油亮的秀发,现在夹杂着几缕银丝,此时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在我眼里比什么都美。此时此刻,你若问我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我便会回答你,母亲就是我在这个世上的最可爱的人!
(指导老师:赖应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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