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成长的记录册,母爱虽然只有薄薄的几页,但它却深深印在我心底的最深处。
自从懂事以来,我的生活都是在对母爱的期盼中度过的。
在我5岁的那一年,母亲就到镇上找了一份工作。于是,我和姐姐便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虽然镇上离家并不是很远,但由于工作的需要,母亲难得回一次家,于是我对母爱便越来越渴望。
每当母亲回家看望我和姐姐时,她都会用辛苦赚来的工资为我和姐姐带一些新衣、新鞋,还有生活所需的用品。
我一直都觉得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比知道母亲要回家更高兴了。从我知道母亲要回家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倒计数。当接近母亲到家的时间时,我便会偷偷地来到门前那株苍老的桂花树下,希望能在第一时刻见到母亲。
后来,奶奶因病去世了,我和姐姐在家无人照顾,母亲因此辞去工作回到家里,于是我生活的天空又出现了母亲温暖的羽翼。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打上了四年级,我便总是流鼻血。有时夜里睡觉,鼻子都会无缘无故流出血来。母亲带我到村里的诊所去看,医生也开了药,但流鼻血的毛病还是没能治愈。
我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开始时,鼻血每天只会流一两次;到后来,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脸色像刚粉刷的墙壁一样白。母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次当我流鼻血时,母亲就使用家里的土办法,端一些冷水来,帮我拍拍额头,暂时止一下血。
后来她听说有一种叫“鸡冠花”的药草对流鼻血很有疗效,于是便去采来熬成汤给我喝。果然,每天流鼻血的次数减少了。
于是“鸡冠花”便成了家里的必备良药。
记得那是一个雷电交加,大雨倾盆的夜晚。
刚吃过饭,我的鼻血病又犯了。不巧家里的“鸡冠花”都用完了。于是,母亲便端来冷水,替我拍打额头。但鼻血还是没能止住。看着一张张被血染红的纸,母亲急了。
“雅儿,照顾好妹妹,妈妈去采药!”
“屋外下着大雨呢!等雨小了再去吧!”爷爷劝着。
“不行!早些吃了药,就少流一些血!”母亲撑开雨伞,毅然冲进雨帘。
屋外的雨还在倾泻着,天空的雷也在轰鸣着。
“你妈真是倔呀!下这么大的雨,唉……”爷爷抽着烟,喃喃地说。
“娟儿!”屋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只见母亲一手拿着浸湿的雨伞,一手轻握着一把鲜红的“鸡冠花”,走进屋来。她全身都湿透了,发髻被雨水打得凌乱不堪,雨水随着母亲的发髻吧嗒吧嗒地滴落。
“雅儿,快生火,准备熬药!”
“妈,您还是先换套衣服吧!”姐姐关切地说。
“快生火!”母亲轻声喝道。
母亲发髻里的雨水滴干了,锅里飘出了“鸡冠花”的药味,我的眼睛也早已润湿了。
我的父亲好喝酒。平日里,他都会邀许多的朋友到家里一起喝酒。他只顾喝酒,家里许多的事情都落在母亲的身上。
每当母亲干农活回来,面对着家里满桌的酒后“残局”,有时忍不住也会对父亲唠叨几句,但父亲总是大发雷霆。虽然母亲总是忍着不与父亲争吵,但到夜里,我却常常听到母亲哭泣的声音。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我升上了初中,同时也离开了家,开始了我在学校寄宿的独立生活,只在周末才回家一趟。每次回家,看到的总是母亲在门前的桂花树下等待的身影。问起家里的情况,母亲总是吱唔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憔悴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少了。
一次,一向不到学校找我的母亲,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我感到非常诧异。
母亲见了我,递给我一袋衣裳:“娟儿,天气凉了,要注意多穿衣呀!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学会照顾爷爷,懂吗?要和姐姐好好相处。”
“妈!”我打断了母亲的话,“我长大了,这些我都懂!我还要上课,您先回去吧!”
我回到座位,母亲却在教室门外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走。
周末又到了,我又回到家。但在门前的桂花树下,我第一次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
也许妈去干活了吧!我心里暗暗地想。但心头却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久,父亲回来了。
“爸,妈呢?”我忙迎上去问。
“你妈昨天说有事出去一下,可到现在还没回来。谁知道她上哪去了!”父亲恼怒地说。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了母亲去学校探望我的那一幕。我忙冲进房间,发现母亲平日里穿的衣服少了几件,书桌上压着一张字条:母亲出走了!
我望着字条泪如泉涌,心里一阵绞痛。
母亲的出走使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戒掉了酒,挑起了家里的担子。我依旧在上学,不一样的是家里多了一种凄凉,心里多了一份孤单。
我坚信,世上没有一个不爱子女的母亲。我的母亲既然选择了离开,必然有她的原因。但无论母亲身在何方,我永远都会记得她对我的爱,那份忽然中断却无比深沉的母爱,还有那束摇曳在记忆深处的鲜红的鸡冠花。
妈妈呵,您在他乡还好吗?
福建永安市大湖中学九(2)班•刘 娟
指导老师:赖应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