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流任教十三年,清流是我的第二故乡。可是,我在清流没有听说过那儿的长校境内有个灵台山。那时只知道县城边的莲花山上有个金莲寺。去看过一次,是带学生到牛屎塘农场劳动有点顺路而偶尔上去的。寺庙剩个破烂的框架,无顶。和尚是不知哪年哪月就跑光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然寺庙也想跑的,那时到处破“四旧”。
离开清流二十多年了,才时空都遥远地听说我曾经下乡支农十几天的长校有个善男信女朝拜的圣地、风景旅游的胜地灵台山。我何尝不希望我的第二故乡有这样的名山?然而,看多了把稻草说成金条的广告、宣传,我对这两圣(胜)地持怀疑态度。总想,清流那样的小地方,小家碧玉似的一点美是可能有的,但大名堂不太可能。接到灵台山笔会通知,我还是立即决定参加,因为我对第二故乡充满感情,对那儿的任何地方都乐意“情游”一番。
傍晚,在长校的沙坪下车,便有小车接住我们。我以为小车是租来的,不是,是圆通寺的,坐在司机位子上的也是圆通寺的,是个年轻的尼姑。我觉得新鲜,感到有点气派,隐约预感到即将抵达的目的地小觑不得。车过小桥,沿清溪侧边水泥大道奔驰,尚在尘世却不起尘。路平,车稳,我对灵台山的不信任感却有点动摇起来。一进山门,睛眼一亮,一条长长的金色巨龙横卧大山口。长有近百米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龙。下车,回望巨龙,见一鳞片被揭开了一下,竟走出一个人来!原来“鳞片”是一扇门,龙体包涵一整排房子,够大气的。当夜,我们钻进巨龙的肚子里吃点心、喝啤酒、猜拳。夜深了,才相继分娩出龙子龙孙……
早晨,站在圆通寺前,望着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十余座殿堂、楼阁,想着当年清流最负盛名却片瓦不存、梁柱不全的金莲寺,能不心潮澎湃吗?圆圆的放生池也硕大无比。本来,山高月小,山大池小,是常理,可这放生池大得有点欺负群山的味道。昨晚住小宾馆二楼,凌晨醒来,起视窗外,也是惊人景象。那是好大的一片开阔地,在淡淡的月光下微微泛着白。开阔地是从一个大山窝开辟、平整出来的,山被挤到边边角角去。这里正待兴钢筋水泥。建筑面积8000平方米、总投资1000万元的圆通寺,全面完工后将是如何壮观啊!
巨龙,庞大的建筑群,硕大的池塘,大开阔地,巨款……灵台山是如此大气!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改革开放,灵台山哪能有这样的气魄?满明法师哪能有如此的开发意识和开拓精神?从闽南佛学院回来的满明法师是够精明强干的,但若当今仍有封闭年代那种“里通外国”罪,他哪有胆量去赢得华侨和外商的大量资助呢?当年,灵台山的寺庙不是也难逃金莲寺那种断梁折柱的厄运吗?
上午游山,由灵通寺向后、向上而行。回望山下,长潭溪绕着灵台山流淌,闪着粼嶙波光。建了电站,溪水更丰盈,更恋青山。石子小路,两边都竹木成林,原始的,天然的——从后来拿到的一帧照片可看到走在那儿的情景。照片上六人,散漫地分为两拨。一个个扭脖歪头——东张西望啊!我走在最前头,两手插在口袋里——森林之气不仅清新,还总带点清凉的。不光头不正,看样子身子也是一歪一歪的——不是赶去上班,无需直步径进。平时不苟言笑的我,此时竟喜不自禁、一脸灿烂,那自在、惬意到差不多幸福的模样,连我自己看了都感动……在翠峰寺歇脚饮茶,茶清香、醇厚,所用水是本山的泉水,道地的天然纯净水。一路上还有醉峰寺、神农庙、福源寺等寺庙供奉着玉帝、神农、欧阳真仙等神仙。众神仙和平共处,是灵台山的一大特点。还有千年神龟,还有二百多年的山茶花(再老些也会接受香火为花神)……凡山,树、水、神仙,有其一就灵。水的灵动,人所共知,所谓“水灵”。树生风,风的灵活与空灵,举世无双。神仙什么事都做得到,而且做得既快又好,其机灵与灵通,没说的。灵台山三者都具备,且有水水净,有风风清,有仙仙众,怎能不灵气十足呢?
有着两气(大气、灵气)的灵台山,是不容置疑的两圣(胜)地(善男信女朝拜的圣地、风景旅游的胜地)。第二故乡的灵台山,你还记得我那幸福的笑容吧?我是日夜思念着你了。灵台,古谓“精神之宅”,即心,我跟灵台山永远心心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