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骑单车上街,突然旁边杀出个程咬金来——一部单车闯出来。我来个急刹车,才没有被撞着或撞着别人。虚惊之余,立即觉得浑身一阵燥热,于是生疑:平时都说:“吓出一身冷汗”,我这会儿怎么出的是热汗呢?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有许多次虚惊,每次虚惊我都想有冷的体验,可惜总没有,丝毫没有。难道是我自己有受惊出热汗的特异功能?认真问一下其他人,他们也都说受惊时好像不会觉得冷。那么,冷汗从何而来?我想是前人推测出来的。一个人受了惊吓会发抖,在天气寒冷时也会发抖,受惊既跟受冻功能相似,当然也就是冷的了,出汗即为冷汗。我这也是推测,是不是这样呢?有待他人考证。“冷汗”之说不科学,为了科学性而实事求是说“吓出一身热汗”,又大概不会有人首肯,习惯成自然了。
还有,某人勇敢,习惯上就说他“胆大”,某人怯懦,习惯上就说他“胆小”,真如此吗?有谁解剖验证过?八十年代末,我到武夷山蛇园参加省作家协会举办的一个笔会,与会者中有个省电影家协会的邓晨曦兄。一天中午,我和晨曦兄等三五人到溪边观看养蛇女杀蛇。养蛇女大方,以蛇胆二颗赠我们生食。在众人犹豫之际,晨曦兄奋勇当先吃蛇胆,二颗蛇胆一口吞下。我对他说:“你现在身上有三个胆了,浑身是胆……”他即唱起《浑身是胆雄赳赳》。事后,他说他看见蛇照旧心里发怵、头皮发麻……可见,勇敢与怯懦跟胆子的大小或多少无关,“胆大”、“胆小”之说并不科学。那么,勇敢与怯懦跟什么相关呢?应当是脑子,勇敢而进,畏惧而退,都是由脑子作出决定的,胆并无思维功能。但如果我们要科学些,勇敢就说“脑大”,害怕就说“脑小”,那就近乎笑话了。“胆大”、“胆小”之说“合理”,也是习惯成自然。
但我们不能因为不科学的或错误的东西有可能习惯成自然就不去纠正它,事物总是越科学越好,太多不科学的东西会引起混乱。如“非……不可”,是双重否定表示肯定、加强肯定语气的。如今,受港台影响,“不可”没啦。本来“非你去不可”(只有你去才行),现变成了“非你去”(不是你去),啥意思?简直反了!再说说“呢”和“吧”这两个语气助词。本来“呢”表询问语气,常用于疑问选择句,如:“你到底去不去呢?”而“吧”常用在句末表疑问,带有揣测的意味,如:“你大概不去了吧?”可是,受港台影响,也乱套了:“你到底去不去吧?”实在是挺别扭的。
语言文字如此,其他事物也一样的,应及时纠正其错误。我曾想画两幅漫画。一幅是画节日的民俗活动之一:踩高跷。其跷是厚两米左右的鞋底,这是讽刺有些人爱穿厚底鞋并赶时髦越穿越厚的,题目就是《鞋底越来越厚》。追求鞋底厚些本无可厚非,若是有度的话,问题就在于无度,鞋底越穿越厚,由3公分到5公分,5公分到7公分,7公分到10公分……不就成为高跷了吗?难道我们要让女性都习惯于踩高跷吗?另一幅画的是从三楼垂到地面的一串手榴弹,题目是《鞭炮越来越大》。鞭炮大些、响些,可以加强节日或喜事的喜悦气氛,如果有度,就无可指责。这些年,鞭炮发展得太厉害了。“春雷”真的春雷一样响,有的鞭炮威力大到可以炸鱼,伤人(让人瞎眼、断手指)之事到处发生,喜事变成悲伤之事甚至丧事……元宵节之夜,你置身于一个小小山城,也可以感受一次当年的淮海大战役啊!应当立即限制鞭炮的威力,我们的血肉之躯是不会习惯手榴弹的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