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 川 追 远
发布时间:2009/5/12 10:37:07 作者:吴彩云 游览人次:6401
忽然间天蹦地裂,屋毁人亡,一片山奇水秀的国土变成人间地狱。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染尽人间苍凉,随着顷刻的坍塌,定格成国人永远痛苦的记忆——“5.12”汶川特大地震。
我机械中能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往家里挂电话,听到老父沧桑之声,问清老房裂而未倒父母劫后余生;再确认西安姐姐在摇成“S”型的大楼中跌跌撞撞逃离露宿花园安然无恙;再拨打四川战友电话,屡打不通,就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随着电视的深入报道,一幕幕惨烈的画面让人心泣神伤。一直想诉诸笔端,总觉笔力不够,难“诉”心中那方深深隐痛……
隐痛深深,不仅仅因为灾区曾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青春存放之地;不仅仅心泣父母陇原旧屋损坏成“危房”,故土难离却老来无奈远离故土借住四方子女白发飘落他乡;不仅仅悲于居川战友震中有伤亡;真正心泣神伤的,其实和所有国人一样,为那些瞬间在汶川大地震中心的巴蜀及波及的秦川、陇原那块国土上消失的数万生灵,其中有5000多名学生……他们的生命撼动人心,让人泪流满面,从救援人员到全国人民,从5.12到现在到共和国永恒的记忆。
一年了,追远怀念那些消逝的生命,仍然觉得心沉沉的。
曾提笔想写《汶川心情》而未成,用词难当,写不出对那些“坍塌”生命的惋惜,特别是那些再也不能背书包、深埋地下黑暗中永远回不到阳光地面的孩子们!
他们曾经是阳光下操场上生龙活虎展现生命力度的生动群体,他们曾经是教室中课桌前生机勃勃营造朗朗读书声的鲜活生命。他们的姓名也许至今我们无法知晓,但他们有一个触动我们心灵让我们永远无法忘怀的共同的名字叫“学生”。
有一首诗:妈妈,别哭,我去了天堂,黑夜里我不是孤独的流浪,同学们手牵手嘶哑地歌唱,我听见废墟里姐姐的书声朗朗……
那些远去的学生被埋在瓦砾深处,在生命的最后时分竟然用书声用歌声来忘记黑暗冲淡疼痛减轻恐惧。
举头仰望浩瀚无垠的宇宙苍穹,那些青春年少学子生命的微茫,点燃星际中的点点灵光;屏息侧耳聆听,我似乎能听到从废墟走进天堂的“书声朗朗”。
那是高扬的希望。希望寄于“生命最后的读书声”,希望存于半座山数万吨巨石淹没的北川中学沉寂废墟上那面唯一能动的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
那里深埋着1000多个曾经鲜活的生命,那一千多颗年轻的心,已经永远停止了跳动。剩下那杆红旗,格外显眼。让我们用心铭记住那些长眠地下的灵魂的同时,更看到高扬的希望。
那面国旗是祖国之手,希望之呼。应着国难呼唤,聚集了成千上万人第一线直接参与救援,他们脸上的使命感代替了悲伤,写着两个字叫“坚强”,诠释那高扬的希望。再呼应出举国支援,每一个献爱心者都是一首生命小诗,都是那高扬希望的播洒和印证,而让我们面对灾难选择坚强。
震后月余,“忙”完了的战友才打来电话,红梅第一句话就喊:“把老子震惨了,你龟儿子都不来看一下子。”我只能说活着就好,因假期不够,要先回甘肃看父母,以后再看她们。
回老家才看到远离5•12 “震中”的波及力也很大,父母旧屋墙面出现纵横7米多长的裂纹,屋后原尺余宽的水沟被“挤移”成了一条缝;城里偶见坍塌房屋,灾情较重的是邻近青川的陇南地区。
而在西安,我亲历了两次5级以上的余震,几次小震。夜半在姐“彩云,地震了!”的凄沥呼号中,仓惶逃遁。在姐指点下,我明明看见吊灯在晃,花盆里花枝乱颤,还是感觉不到“震”动。一次小震全大楼只有我们一家跑到花园坐待天明,门卫举着手电说哪有什么地震。我就疑惑于老姐是否真的“过于敏感”。姐说“你经历过5•12,就不会说我敏感了”……次晨出门,门卫老远举着大拇指夸姐“历害”,因新闻播报当日凌晨发生3.8级余震,她居然感觉到并带我们及时逃离。
我为出言不妥内疚向姐致歉,不是他们太敏感,是我太迟钝,那“敏感”有悲凉的成份,那“敏感”是大地震撼动的极度恐惧带出的生命机体超常的条件反射和本能,那“敏感”有太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沉沉内涵……
一年了,再追远,我们看到四川雄起,北川中学那面国旗高扬的希望正在实现!
2009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