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龙钢企业集团公司(以下简称“龙钢”),在短短的6年时间里,从省“AAA”级企业、龙岩纳税大户走向濒临倒闭。龙岩市检察机关从一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入手,撕开了该公司前后两任总经理、副总经理、供应、销售、财务人员等21人贪污、受贿、挪用公款170多万元窝串案的黑幕。
2004年5月18日,该公司前后两任总经理邱桂光、刘仁潮因犯受贿罪,分别被法院二审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2年6个月,其他人员也受到了法律的应有制裁。
神秘举报人
2003年3月中旬,一老人来到龙岩市新罗区检察院,他对值班干警说:“我要找你们检察长。”值班干警问他:“您找我们检察长有什么事?”他小声地说:“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检察长反映。”于是,值班干警把他带到了检察长李加冰的办公室。李检察长热情地接待了他。老人谨慎地说:“李检察长,能否把门关上?我有重要情况向您反映。”李加冰立即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随后,老人说:“龙钢企业集团公司有关领导生活腐化,花钱大手大脚,与正常收入极不相称,里面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职工反映强烈,请您务必依法查办,我会给您提供证据的。”说完,老人匆匆走了。
“龙钢”是龙岩市大型国有企业,其前身为龙岩钢铁厂,1998年1月改制为龙钢有限责任公司,后又改为龙钢企业集团公司。在这个颇有实力、有影响的大型国有企业内部发生腐败问题,可不是个小事!老人的寥寥数语,犹如千斤巨石压在李加冰检察长身上,从这位老人的神情和认真态度中可以看出,他所反映的情况应该是真实的,而且他还对这个大型企业的内部腐败问题相当清楚。
李加冰马上将这一情况向龙岩市检察院检察长陈承平作了汇报,引起了陈承平的高度重视。他们经过认真分析后认为,“龙钢”作为龙岩早期最大型的国有企业,曾经风光一时,但近几年一直走下坡路,在短短的6年时间里,“龙钢”从省“AAA”级企业、纳税大户走向关门停产,濒临倒闭,广大职工面临下岗……种种迹象表明,举报人所反映的问题存在着极大的可能性。
决不能让一个腐败分子逃脱制裁!龙岩市检察院和新罗区检察院将此案列为重点案件,迅速调兵遣将,对线索展开初查。
找准突破口
“龙钢”是一家生铁生产企业,主要有原材料(焦炭、矿石等等)的采购和生铁的销售两大环节,其中又有化验、计量等环节,各个环节相互交叉,涉及人多面广,谁可能存在问题,突破口在哪里?
专案组在秘密走访的基础上,认为“燃料供应科主要负责全厂生产用焦炭的采购业务,年采购量巨大(每年不少于2000万元),担任科长近10年的刘健一直是焦炭供应商眼中的红人,1996年买房后还有较大金额的钱在兴业证券投资炒股;1999年优化组合时,燃料供应科还另外给优化出去的人员每人发补助8000元,由该科负责成本结算的肖宝英发放,而厂里并无此项开支。”
专案组据此判断燃料供应科存在小金库,专案组决定把肖宝英作为案件的突破口。
为避免打草惊蛇,专案组决定秘密找肖宝英。专案组经向肖的邻居了解获悉,肖正在厦门其父母家陪其女儿念书。当天,专案组赶往厦门,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找到肖宝英,并按预定方案马上对肖宝英进行询问,在摆出有关事实证据后,明确指出燃料供应科有小金库,并点明利害关系。肖宝英终于交代出她在刘健的指使下于2000年伙同刘健、郑本南(燃料供应科副科长)、林忠民(燃料供应科支部书记)、郭丽芳(燃料供应科科员)等人用公款私自设立小金库,并将小金库的19万元公款挪用于营利活动的犯罪事实。
乘胜追击
打开突破口后,刘健的经济问题已初现端倪。根据初查时掌握的信息分析,刘健的问题绝不仅限于挪用,作为燃料供应科科长,极有可能是受贿的对象。专案组考虑到肖宝英、郑本南等人到案时刘健在外省出差,存在时间差,刘很可能已听到风声,思想上会有较充分的准备。果不出所料,刘健回到龙岩的当天晚上刚被传唤时表现得镇定自若,并在较短的时间内交代出伙同肖宝英、郑本南等人挪用小金库19万元的犯罪事实,并主动表示没有收受过供货商的一分钱,就在刘健自认为已过关的情况下,预审人员适时发起强攻,加快审问节奏,刘健也由侃侃而谈转入神情紧张,拿水杯的手微微发抖。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不语后,他终于交代了单独或伙同燃料供应科原副科长娄胜祥共同收受焦炭供应商李玲全、丁家和等人所送的十几万元贿赂的犯罪事实。
刘健交代后,行贿人的到案问题迫在眉睫,必须尽快找到行贿人进行印证。经查,专案组终于将行贿人一一找到。其中一个福州的行贿人李玲全交代了向刘健行贿的犯罪事实,同时还交代出其向“龙钢”总经理助理、销售部经理郭金辉行贿8万余元的新线索。
抓捕关键人
专案组决定马上传唤郭金辉,但守候一天郭始终未出现,他的手机也关机了。经查,专案组发现郭金辉外逃了!专案组迅速通过有关部门对郭的重点关系人的通信进行监控,并上网追逃。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3年6月上旬,专案组终于发现郭的妻子吴德萍及妻妹吴德某的手机中每隔一段时间均会出现不同的新的手机号码拨入,经查询都是福州地区的,专案组判断郭金辉很可能用新手机号与家人联系,人就在福州。盯住吴德萍就可以抓到郭金辉!追捕小组立即赶往福州,终于将外逃3个月后正在与妻子接头的郭金辉抓获归案。郭金辉的归案,使龙钢窝串案的其他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龙钢驻福州办事处主任郑锦星、副主任庄淑英、财务科长陈开玉、会计沈书凤等人相继浮出水面;前后两任总经理邱桂光、刘仁潮也初现端倪。
两条“大鱼”落网
2003年6月13日,专案组对龙钢前后两任总经理邱桂光、刘仁潮进行调查,并分别于7月14日和7月11日对上述两人立案侦查,随后对两人刑事拘留、逮捕等一系列强制措施。邱桂光(男,58岁)案发前先后担任龙岩钢铁厂厂长、福建龙钢集团公司总经理、龙岩市煤炭工业公司总经理(正处级)。经专案组缜密侦查,查明1994年至1996年间,被告人邱桂光利用担任龙岩钢铁厂厂长、“龙钢”总经理的职务便利,多次非法收受时任龙岩钢铁厂财务科副科长陈开玉、龙岩钢铁厂驻福州办事处主任郑锦星、原龙岩市小池铁矿开采商张晓健、龙岩钢铁厂煤炭供应商张成金等人的贿赂共计人民币86000元。鉴于邱在检察机关立案前如实供述了收受陈开玉、郑锦星贿赂款及立案后供述了检察机关尚未掌握的收受张晓健等人贿赂款的事实,这部分认定为自首,且其在归案后,认罪态度较好又积极退赃。2004年5月18日,法院终审以受贿罪从轻判处其有期徒刑5年6个月。
刘仁潮(男,57岁)案发前先后担任龙岩钢铁厂副厂长、龙钢企业集团公司总经理(接替邱桂光)、龙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党委书记(副处级)。1998年至1999年间,被告人刘仁潮利用担任龙岩钢铁厂副厂长、“龙钢”总经理、龙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的职便,非法收受原福州闽西经济技术协作公司贸易部承包人池韩生、福州生铁经营商李玲全等人的贿赂共计人民币34000元。2004年5月18日,法院以受贿罪终审判处其有期徒刑2年6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