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市文化大革命期间的一大批原始资料,在永安发现。五十年前,毛主席《我的一张大字报——炮打司令部》到《“五一六”通知》的发表,就此拉开了全国“文化大革命”的序幕。
此批资料,是三明市‘文革“初期至该地革命委员会成立前形成,时间约在1966年至1969年的三年间,这是“文革”最重要的阶段,即学界所称的“大文革”。
“规格之高、范围之广、品种之全”,是这批资料概貌。三明“文革”期间,由于该地区大型国有、省属企业较为集中,形成了人数众多,观点对立的两大派群众组织,其中以“一•二八”和“六•二四为代表,两派针锋相对,发生过多次激烈的武斗。
这些数以万计的传单、资料,被整整齐齐地装订成为三十六大册,加装封面,标明“文革资料”,并被精心保存。此外还有厚厚的数十册北京、上海等地造反派印发的材料,仅看标题便让人触目惊心。据征集时的当事人称:“文革结束后,其父调迁永安且郁郁寡欢,全部的业余时间都花费在整理这些文革期间收集的资料上,被装订成册的资料,装箱加锁、束之高阁,平时不许家人触碰。”此后,其父辞世,资料一直锁放家中无人过问。其母将宅居转售他人,举家外迁,家中旧物悲切伤情欲尽弃之,收破烂的将能装入的东西全部塞入编织袋。当问及这箱父亲旧物时,在场的女儿于心不忍,便跑来问是否愿意收藏,闻讯便急切切跑去,见到这批资料便是一番惊喜!
女儿悲曰不言买卖,但求父亲旧物,善归其所。其母则称,已皈依佛门,欲为庙宇铺路筹资。所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深谙事故的我即刻倾囊而出,大家开颜尽欢。由于当时对“文革“问题,还噤若寒蝉,难越雷池。这批资料到手后经粗粗翻阅后,便偃旗息鼓地、不做声张,弹指一放又是十余年。
“文革”结束后,邓小平再次复出,对所谓的最危险的“三种人”进行了严厉的清洗。他说:“说他们最危险,是因为:一、他们坚持原来的帮派思想,有一套煽惑性和颠覆性的政治主张;二、他们有狡猾的政治手腕,不利时会伪装自己,骗取信任,时机到来,又会煽风点火,制造新的动乱;三、他们转移、散布和隐蔽在全国许多地方,秘密的派性联系还没有完全消灭;四、他们比较年轻,也比较有文化。他们当中有些人早就扬言十年、二十年后见。总之,他们是一股有野心的政治势力,不可小看,如果不在整党中解决,就会留下祸根,成为定时炸弹。”(《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7页)。具了解分析,这批资料的装订、保存者,应该属于邓小平眼中的“三种人”,
这批颜色各异、长短不齐的资料,仿佛还裹挟着“文革”的硝烟和呐喊,我们从这些当年的战报、通告、勒令等措辞严厉,语调高亢的词句中,感受到一种赤忱和忠贞,同样也感受到一种愚昧和悲戚。两大派群众组织,同样口口声声高喊“永远忠于毛主席”、“永远保卫毛主席”,大家口诛笔伐,甚至拼的兵戎相见、不惜性命,但最后却是殊途同归,都被一网打尽在“三种人”里,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史无前例的“文革”,不是三言二语道得明,讲得白的,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辩证法,世界上任何事情,没有绝对的“全面否定”和“全面肯定”,对“文革”如此,对其它任何事物亦是如此。历史应该让时间来评说。
当前我们最为关切的事情,应该是加强保护历史文化资料。地方历史资料,区域特性较强,存世数量极少,如果任其灭失便永远无从查找。这批三明“文革”资料,能如此完整地存留世上,在全国范围来看都是堪称奇迹。在许多地方了欲了解、研究这段历史,馆库文献资料奇缺,东鳞西爪、只字片文,均不成体系。三明这些“文革”资料,多为当时的地方两大派对立群众组织,所散发的传单和所谓的大批判揭发材料,它真实地反映了三明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对研究、了解三明地区这段历史,提供了翔实的第一手资料。
附:
写在题外的话:这批三明的“文革”文献资料,放在我的手中还真不是个“善处”,由于保管条件有限,私藏终归不如公藏。然而惜哉,公藏有识之士甚少,守株待兔者多为稻粱谋。如这批资料任其飘零灭失,真所谓“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2015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