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轰炸、举家逃难
永安之窗专稿 5月8日,我到永安市燕南街道茅坪新村采访了72岁的李振文老人,听他讲述他童年那段触目惊心的流浪经历。李振文,祖籍广东省潮安县古巷镇水美村人,他告诉我:“当年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也入侵广东省,飞机两、三天来轰炸一次,连小乡村也不放过。开始选择白天,飞机飞的很低,一路狂风滥炸,男女老少到处奔跑躲藏,伤亡较少。以后升级到夜间也轰炸,各家在山边屋后挖的防空洞也失去作用,伤亡残重,几乎每次轰炸都死人,我那50岁的伯母就是在入防空洞前,被日本鬼子扔下的炸弹炸死了,接着日本兵进村入屋搜抢奸杀,闹得人心慌慌 ,不得安宁。”
“1943年4月15日,我一家5口人和村里9户人家被逼离家逃难。我清楚地记得,离开村里的那天还下大雨,河里小沟都是大水上涨,爸爸挑着全家人的衣被和一些值钱的东西在前引路,我和8岁的大妹夹在中间,妈妈肩上背着干粮,手里牵抱着6岁的小妹在后头压阵紧跟。为防路上土匪多,我们避开大路走小路,一般结伴20多人才敢上路同行,以应付突发的围、追、抢夺事件。一路走走停停,躲躲藏藏,从广东省的大埔县转入福建省永定县的坎市,再顺往小江小河攀沿来到福建省的上杭县,已是1944年的的春节了。”
“为顾一条活命,我们一路走来试着居住和劳作,还是找不到栖身的地方。家里带出来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当时才30岁的父母每到一地就拼命找活挣几个吃饭钱,还是喂不饱我们三个孩子的肚子。旅途的疲劳加上水土不服,妈妈和两个妹妹都先后染上痢疾、疟疾等传染病,没吃没穿,那有钱治病,使她们的病情越来越重。走到连城县的新泉乡,一家人已筋疲力尽,横七竖八躺在一座寺庙里好几天,引来许多山民围观。父母听人群中有人要孩子,就当机立断,将病情较重的小妹送给他。第二天,我们一家4口又艰难前行到达连城县朋口镇,遇上一个好心人家同情可怜我们,让我们在他家吃、住半个月静养病体。为此,父亲十分感谢,当知道东家没生育子女,父母忍痛割爱又将8岁的大妹送给了他们。不到20天内送走两个妹妹,使我变的异常孤独,常常倒地大哭,母亲总是和气劝我:“出来流浪,没吃没穿,也没办法,妹妹送给别人是为救她们一条性命,也是为了全力抚养你长大成人去报仇打击日本鬼子,解放全中国。”这几句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1944年4月,我们一家3口走了三天的乡间羊肠小道,流浪到福建省长汀县,见到许多也从广东潮州逃亡到这里的村民,他们介绍父亲去修建临时机场,总算一家人有口饭吃,有地方住下来。一年后,到了1945年日本投降了,工头也跑了,我们20几个广东同乡拿不到剩余的工钱,也都纷纷收拾行李,准备返回老家。当路过连城县城区时,被国民党兵当作难民抓住送到永安县,集中收容在永安康乐村(现在的永安市委党校)。这里有好几百人,来自广东、浙江、福州附近各县,大部分是乞讨人员,被安排到上茅坪开荒种田,也有个别人当挑夫自食其力。临时省政府搬回福州,2年后国民党兵也撤走,1950年底的一天,我到西洋镇为有钱人购买年货过年,亲眼看见解放军战士在西洋歼灭土匪,扫荡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势力,第2天一大早我还随这支大部队雄纠纠气昂昂进驻永安县城区,我第一次从内心感受到我们这些穷苦人翻身解放了。
1950年永安解放,我家3口人在永安茅坪村分到土地,1951年我21岁光荣地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7年后退伍回永安,28岁结婚生育二男二女,都是大学或中专毕业,都参加了工作,我和父亲二代人盖过三次房子,搬了三次家,1958年至1960年困难时期,广东有亲人的一批老乡都回去了,父母看到解放后我们家的生活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共产党领导好那里生活都一样,就坚决扎根在永安图发展。受父母的影响,行乞到永安与我同龄的老乡黄木地、苏锡仁等十几户也留下来,他们自己或是子女受党的关怀和培养都很出息,大家不仅有事干,有的还担任过村、乡、市局级领导,乞丐村也变成翻身村,乞丐翻身当上了国家的主人。”
最后李振文老人告诉我:“经过这段刻骨铭心的磨难经历,我们全家永远牢记这段日本鬼子侵华战争的历史,父母从年轻到老年,他们都坚持每年的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将这段历史细节讲述给人听,让年轻一代深刻理解“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个道理。父亲还常常带领客人到永安市的茅坪村长坑垅,参观一排排至今还保留完好的双人座防空洞,这就是日军飞机轰炸永安时,人们留下防预的证据。父亲1975年去世活到75岁,母亲1999年去世活到87岁,临终前他们都留下相同的遗言:‘日本鬼轰炸家乡我们逃难到永安,共产党领导我们翻身解放奔小康,你们一定不能忘记这段历史,要世世代代跟党走,才能保证你们永远幸福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