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之窗专稿 由永安市民间艺术家卢天生先生撰写的《永安大腔戏史稿》一书已正式出版了,该书比较全面系统地展示了大腔戏的全貌,有些资料是首次汇集出书的,为研究弋阳腔提供了丰富的,很有价值的资料。编著者是在占有大量有关历史文化和清·顺治甲申年手抄本《白兔记》及唱腔、表演、脸谱等资料的基础上,着重从与大腔戏的形成有直接影响的声腔入手,进行全面的、系统的阐述。对大腔戏音乐的研究,其重要性是可以肯定的,它将对于探索大腔戏与弋阳腔的渊源关系,探索弋阳腔的起源与发展,弄清它的来龙去脉,有着特殊重要的作用。
该书的出版,也是永安文艺界的一个值得纪念的大事,本站经作者特别授权,现将该本序言及部分图片摘录如下,以飨读者。
《永安大腔戏史稿》序言
作者:叶清海 永安大腔戏复活了。
一个濒临消亡的剧种,经卢天生同志前后20年辛勤的挖掘、整理,今天,其成果《弋阳腔活化石——永安大腔戏史稿》一书终于摆在了人们面前,向人们展示了大腔戏古老的面貌。
笔者对大腔戏原本知道的甚少,1997年受聘担任《中国戏曲音乐集成·福建卷》常务副主编后,由于工作关系,才开始对大腔戏有所接触和研究,也与卢天生同志有了更多的往来。卢天生同志无私奉献出不少大腔戏的宝贵资料。对笔者的工作给予有力的支持,也使笔者对大腔戏有了更多的认识。
据有关专家、学者的研究,认为中国古南戏是在元末明初或是南宋时形成的,这从古人的历史记载中可以找到依据。但南戏的“四大声腔”中有三种声腔——弋阳腔、海盐腔、余姚腔至今还搞不清它们的来龙去脉。尤其明代弋阳腔在各地流传过程中发生了很大变化,以致早期弋阳腔的原样现已难寻,给弋阳腔的研究工作带来很大困难。而保存在永安丰田村的大腔戏却保留着早期弋阳腔的不少特点与风貌。明代弋阳腔是什么样子?谁也没有听见过,我们只能从过去文人对弋阳腔特点的片言只语的概述中了解其大略,如“其节以鼓,其调諠”(汤显祖语),“不入管弦,亦无腔调”(杨慎《升庵诗话》),“字多音少,一泄而尽”,“一人启口,众人接腔,名为一人,实出众口”(李渔《闲情隅寄》),“如弋阳劣戏,一味锣鼓了事”(冯梦龙《三遂平妖传》)。
永安丰田村的大腔戏,其唱腔存有弋阳腔字多腔少,一泄而尽的特点,在演唱上尚有弋阳腔不被管弦、锣鼓助节,一人启口,众人帮腔的特点。传统的大腔戏是光有锣鼓过门,没有丝弦伴奏,其音乐为“唱、帮、打”三个部分的有机结合,打击乐是大腔戏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继承了弋阳腔“其节以鼓,其调諠”的特点。为什么永安的大腔戏保留着早期弋阳腔这么多的特点呢?这得从它的源头说起。据传,永安丰田村熊氏家族系由江西石城迁居而来,其后裔每年都要赴江西祭祖。明·景泰(1450)年间,有个叫熊明荣的十分爱好戏曲,每年赴江西祭祖都找当地的戏班学戏,学成后便在本村的熊氏家族中办起一个戏班,自唱自娱,逢年过节便在村头祠堂搭台演出。因用大嗓唱高腔,大锣大鼓唱大戏,故当地人称之为大腔戏。村里自古流传一首民谣:“正月立春竖竹竿,竹报家小保平安,初一、初三祠堂边,搭台上演大腔班……”。自此,大腔戏便在丰田村世世代代相传下来。可以说大腔戏是源于江西的弋阳腔,形成于永安丰田村。后来随着熊氏兄弟分家外迁,各自另组戏班,大腔戏便随之在外开始流传。现福建的尤溪、顺昌、大田等地乡村仍有大腔戏业余演出的足迹。但这些地方的大腔戏在历经数百年的流传过程中也都发生了较大变化。唯独永安丰田村,因地处高山峻岭,交通极为不便,与外界少有往来。同时大腔戏又作为当地人自娱的主要艺术形式,长期以来父传子,子传孙,世代相传,继承传统性强,所以这里的大腔戏由于少受其他艺术形式的影响,相对而言变化不大。这种封闭式的地理环境及其特有的传承方式,为大腔戏更多地保留早期弋阳腔的原始风貌提供了有利的自然和人为条件,为后人留下宝贵的戏曲艺术遗产。
1984年卢天生同志在丰田村发现清·顺治甲申年(1644)的手抄本《白兔记》后,曾引起不小的轰动。大腔戏的历史价值和学术价值也由此引起文艺界不少专家、学者的重视,给予高度评价,有的称其为“活化石”。对于“活化石”之说,亦有不同观点的,所以此书难免会遇到一些“众说纷纭”的问题,各有所见,各有说法,这是正常的学术上的不同见解。按笔者的理解,“活化石”应是对大腔戏还保留着诸多早期弋阳腔的基本特色的一种形容。在当前难觅早期弋阳腔原貌的时期,大腔戏的发现确实难得一见,称它为“活化石”也不为过。还有称大腔戏是弋阳腔的遗音、遗响、遗衍的,因为各人所掌握的资料不同、研究的内容和方向不同,各自从不同的角度给大腔戏戴以不同的“桂冠”也是无可非议的。我们大可不必为这些用词去咬文嚼字,去求统一,因为这不过是一种形容或是比喻而已。并非说现在的大腔戏完完全全就是明代早期的弋阳腔,二者还是不能划等号的。世界上一切事物总是在发展和变化的,同样大腔戏在生存了五百多年的历程中要求它一成不变,完整地保留着它形成初期的面貌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我们从大腔戏的唱腔中就发现有当地山歌、小调和道士音乐的痕迹,这些都不是弋阳腔原有的东西,而是在当地流传期间吸收了当地的民间音乐来丰富自己的唱腔曲牌所形成。说明大腔戏形成至今,虽然基本上还保留着原有的面貌,但多少也有一些发展和变化。静止是相对的,发展是绝对的。相信读者会有这点共识。
《弋阳腔的活化石——永安大腔戏史稿》一书的特色在于“全”,即系统而又全面。它第一次比较全面系统地展示了大腔戏的全貌,有些资料是首次汇集出书的,为研究弋阳腔提供了丰富的,很有价值的资料。编著者是在占有大量有关历史文化和清·顺治甲申年手抄本《白兔记》及唱腔、表演、脸谱等资料的基础上,着重从与大腔戏的形成有直接影响的声腔入手,进行全面的、系统的阐述。声腔是戏曲极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一定意义上:声腔的形成与发展,就是戏曲的形成与发展史。对大腔戏音乐的研究,其重要性是可以肯定的,它将对于探索大腔戏与弋阳腔的渊源关系,探索弋阳腔的起源与发展,弄清它的来龙去脉,有着特殊重要的作用。为弋阳腔的研究开辟一条新的途径,这不能不说是此书的重要贡献。
卢天生同志不是专职的戏曲工作者,他原先在永安市文化馆任副馆长,后调工人文化宫任主任,工作的繁忙并没有中断他对大腔戏的搜集、整理工作。从1984年起他多次深入到地处高山峻岭,交通不便,生活艰苦的丰田村,访问老艺人,和大腔戏业余演员打成一片,取得他们的信任与支持,终于收集到不少有关大腔戏的历史、剧本、唱腔、表演、脸谱等多方面的珍贵资料,以及散失于民间的戏曲文物。在他艰苦和辛勤不息的努力下,终于产生了可喜的成果。他所做的这一切大部分是在业余时间里完成的,体现了他对民族民间文化的深情,以及对古老的大腔戏的厚爱。其执著的精神是可钦可佩的。
此书的出版,将会推进弋阳腔研究的发展和学术水平的提高。当然此书第一次出版不可能就十分完美,自有些不足之处。有的论点、论据还有待客观检验和查证,有的资料如唱腔部分略显不足,但瑕不掩瑜,它仍不失是一部比较全面、翔实的,有较高历史价值和学术价值的好书。笔者觉得大腔戏应该还有许多东西需要进一步抢救和挖掘、整理,这项工作应该继续进行下去。由于大腔戏没有专业剧团,都是乡村农民的业余演出,如何保护好这古老的戏曲艺术遗产,让其长期流传下去,供人们欣赏和研究,培养接班人是关键问题。当然,这不是靠某个人的力量能办得到的,还须靠更多有识之士的呼吁和有关部门领导的重视,采取得力的措施,才能保证这珍贵的艺术遗产不会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失传。(二○○四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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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作者简介:
叶清海:原福建省艺术馆副馆长、研究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福建省音乐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戏曲音乐集成·福建卷》常务副主编。